九旬高龄的刘大爷(化名)拄着拐杖走进家理律所时,苍老的眼神里满是对晚年解脱的迫切渴望。他与李老太(化名)的再婚,本是为寻“老来相伴”的安稳,却因对方沉迷赌博、最终因开设赌场罪服刑,让婚姻沦为法律空壳。更棘手的是,被告正在服刑且坚决不同意离婚,首次起诉判离几率渺茫。北京家理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谢志会、律师助理白慧面临的,不仅是一场情感纠葛,更是一场如何在法定框架内,为风烛残年的当事人寻求最快解脱的法律博弈。
刘大爷与李老太经人介绍相识,2014年登记结婚,双方均系再婚。婚前缺乏深入了解,婚后矛盾迅速凸显:李老太频繁返回河北老家,双方共同生活时间极少;更严重的是,李老太长期沉迷赌博,幻想一夜暴富,2024年因犯开设赌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。
自2020年起,刘大爷便独自生活,婚姻已无“相伴”实质。考虑到自身年事已高,不愿再被婚姻牵绊,更想在生前处理好婚姻事宜、不给家人留麻烦,刘大爷首次起诉离婚,主张夫妻感情已彻底破裂。而李老太辩称“双方感情良好”“回老家是照顾家人”,否认分居与赌博恶习,并称自己就是打个麻将就被判刑了,自己对判刑也不认可,并称起诉非刘大爷真实意愿,坚决不同意离婚。
根据《民法典》规定,首次起诉离婚且一方不同意时,法院通常倾向于给予和好机会,判离需充分证明“感情确已破裂”。团队聚焦两大核心法定情形,构建完整证据链:
实质分居的论证:虽李老太否认分居,但团队通过梳理时间线——2020年起刘大爷独居的居住记录、邻居“常见老人独自出行”的证言,结合李老太频繁离家、后期服刑的客观事实,证明双方“因感情不和+客观障碍,已无共同生活实质”,远超“分居满两年”的法定精神;
赌博恶习的固化:因无法拿到女方涉刑的判决书,申请法院调取李老太开设赌场罪的刑事判决书,直接佐证其“赌博恶习已升级为犯罪行为,且屡教不改”,不仅违背婚姻责任,更对刘大爷的晚年生活造成心理负担,构成感情破裂的根本原因,也更能证明女方在监狱服刑双方分居的事实。
刘大爷的核心诉求是“了却心事、安度余生”,谢律师将这一朴素愿望转化为法律层面的“婚姻目的无法实现”论述:
强调老年再婚的核心价值是“相互陪伴、减少牵挂”,而李老太的服刑状态与赌博恶习,已完全摧毁这一核心价值——刘大爷不仅未获得陪伴,反而需为对方的行为担忧,婚姻已从“慰藉”沦为“负担”;
结合刘大爷九旬高龄的身体与心理状态,向法院说明“维系空壳婚姻,只会增加老人心理压力,不利于其晚年生活质量”,让法官理解“离婚是对老人权益的保护,而非单纯的情感切割”。
针对李老太“感情良好”“起诉非真实意愿”的抗辩,家理律师在庭审中精准反击:
让刘大爷本人出庭,当庭清晰陈述离婚的理由和提交离婚的书面声明,证明起诉系老人真实意愿,不存在他人胁迫;
指出李老太“回老家照顾家人”的说法与“婚姻义务”相悖——老年夫妻更需相互照应,其长期离家、后期服刑的行为,与“感情良好”的辩解自相矛盾;
以刑事判决书为铁证,反驳“无赌博恶习”的谎言,明确“开设赌场罪与赌博行为的直接关联”,让法院看清其抗辩的不实性。
东城法院经审理后作出判决:
准予原告刘大爷与被告李老太离婚。
法院认为,刘大爷与李老太的婚姻已丧失“老来相伴”的实质功能,虽开设赌场罪不能证明其存在赌博恶习屡教不改的行为,李老太的赌博犯罪行为与服刑状态,导致夫妻感情彻底破裂,无和好可能,故支持刘大爷的离婚诉求。
本案的典型意义,在于突破“被告服刑+首次起诉”的双重困境,为高龄当事人实现一次判离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,本案在女方因开设赌场罪服刑期间直接判决离婚,这在司法实践中较为罕见——通常被告服刑会因缺席审理增加程序复杂度,但本判决高效实现了法律救济。 核心策略有三:
一是依托刑事判决与法院调取行为,转化证据价值。面对 “赌博恶习屡教不改” 难以直接认定的难题,谢律师未局限于机械要件,而是结合法院调取的开设赌场罪判决书,从 “犯罪行为对婚姻信任基础的毁灭性打击” 切入,将刑事记录转化为 “感情破裂” 的关键佐证,契合法官对案件事实的认定思路;
二是精准解读高龄诉求,不局限于“感情破裂”的常规论述,而是结合老年再婚的特殊性,将“安度余生、了却心事”转化为“婚姻目的落空”的法律逻辑,引发法官对老年人权益的关注;
三是紧扣司法人文关怀,与法官沟通时侧重“九旬老人的时间成本与心理负担”,让判决不仅符合法律规定,更贴合当事人的现实需求。本案法官突破惯例作出判离决定,既是对事实的尊重,更是司法保护高龄群体权益的生动体现。
随着社会观念的日益开放,老年再婚已成为寻求精神慰藉与生活陪伴的重要方式。本案中,家理律师凭借专业的法律素养,在被告服刑且缺席的情况下,依然通过精准的证据调取和逻辑构建,为九旬老人赢得了离婚判决;法官则以极大的同理心和人文关怀,突破常规司法程序,充分考量当事人年事已高的特殊情况,作出了彰显司法温度的裁决。婚姻的真谛不在于形式的完整,而在于实质的温暖与尊重。当这份根基已然崩塌,勇敢运用法律武器终结关系,不是对晚年的妥协,而是对生命质量的坚守。正如黄昏之年的霞光依旧灿烂,人生任何阶段都值得拥有清白、安宁与尊严——这既是《民法典》赋予每个人的权利,更是对生命本身最基本的敬畏与善待。